Axel-霜

努力はウソをつく でも無駄にはならない
共勉。

glassy sky (羽生x结弦)(水仙向)

“我在四年前,就已经死了。”

chapter 10

身着白大褂的医师眉头紧锁地翻看着手上的报告。结弦略显拘谨地坐在一边。身上的宽厚大衣仍然遮掩不住他纤细的身体,他看起来像是在逐渐凋零一般,如此弱不禁风。

结弦不喜欢这种等待的时刻,即使从十三四岁开始,他就一直在经历这种等待。等待他的医师看完报告,沉吟片刻,告诉他一个又一个糟糕的消息。

直到今天,他仍然没有习惯。

结弦在十三岁那一年被确诊为特发性肺动脉高压。
他很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发病的样子,是在羽生的面前。

那天,他与羽生结束了训练,下了冰,两人都有些气喘。羽生有哮喘,运动完之后的气喘几乎是家常便饭,只是一向体力较好的结弦最近也开始有些呼吸急促,为此羽生之前还嘲笑了他。

结弦喘着气,先坐了下来准备脱冰鞋。当他解开了鞋带,看见自己的脚踝的时候他的动作一滞。

“怎么了?”羽生用手肘碰了碰他。

“我的脚踝肿了。”结弦嘟囔着,将冰鞋脱了下来,查看着脚踝的情况。

“受伤了?”羽生也凑过去看,“你今天应该没崴到脚啊。”

“不知道啊。”结弦动了动脚踝,“不疼啊。”

“哎?”羽生有些奇怪,“等回家给你妈妈看看吧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,结弦就已经失去了意识倒在了一边的长椅上。等他再次清醒过来时,已是医院里雪白一色的病床上。

他的母亲担忧地唤着:“结弦!你醒了!真是吓死妈妈了。”

结弦动了动身子,觉得没有什么异样,他便慢慢靠坐了起来:“羽生呢?”

“羽生回去了,他刚才可吓坏了。急急忙忙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抖了。”

“我这是怎么了?贫血?”了解到羽生没有事之后,结弦微微松了一口气,开始关心自己的情况。

他的母亲却沉默了,低下了眼睑看向了别处。

特发性肺动脉高压,患者75%死于诊断后的五年内。

这些自然不会是母亲告诉他的。母亲为了宽慰他,将他的病情说得轻描淡写。结弦并不太相信,便自己按照病名去查。

没有特效药,能做的只有延缓病情的发展。

说白了,就是等死。

结弦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,他想要哭泣,而眼泪却仿佛干涸了一般。他想要去逃避,可理智却一遍遍告诉他这就是事实。

他才十三岁,他的未来不应该是虚无的黑暗。

结弦带着这样的心情走进了仙台冰场,他并没有想好应该如何去面对羽生,甚至还没有思考好要不要将真相去告诉他。他只是很想去见见羽生,再看一看他治愈人心的笑容,毕竟他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,不知道还有多少次机会可以看见羽生的笑颜。

他深呼吸了一下,略显犹豫地推开了冰场的门。

正在冰上练习的羽生一眼便望见结弦的身影。他兴奋地滑到了场边,连刀套都没有套上就冲到了结弦的身边,一把抱住了他。

“结弦!”羽生拥住了结弦削瘦的身子,结弦静静地贴着羽生的脸颊,他有些懵地任由羽生抱着,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热量,如此真实。羽生没有再说话,只是这样紧紧地拥着他,仿佛是要将所有无法表达的情感都赋予在这个拥抱中。

“你把汗弄在我身上了。”结弦轻轻开口。

“抱歉抱歉。”羽生连忙放开了他,他看着结弦仍然苍白的脸,担忧地问:“身体怎么样了?你不知道,那天你晕倒的时候我吓得手都抖了。”

“肺出了些毛病,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了。”结弦低着头,看着羽生的冰鞋。“只是……羽生……”

“我再也没有办法上冰了。”他看着羽生,眼泪便掉了下来。

他一直没有哭过。即便是知道自己的余命可能只有五年的时候,他也没有流过泪。他不是不害怕死亡,只是他想要尽量坚强一些。可是一看见羽生,那点伪装出来的坚强就被各种涌上心头的情感给击了个粉碎。他多想能够和羽生一起练习,一起参加比赛,如果可以将来就一起登上领奖台,如果自己不行,就陪着他比赛,看着他拿到金牌。可是这些,他或许都做不到了。

羽生轻轻将他拥进了怀里,凑近了他的耳边,只说了一句话。

“没事的,结弦。我一定会连你份里的金牌,一起赢回来的。”

之后发生了什么,自己是怎么停止了哭泣,结弦已经记不太清。

他只记得,那一天自己做了一个决定。

他要瞒着羽生,直至自己的最后。

他绝对不能让羽生,去承受这不该他承受的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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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结弦,结弦!”

几声呼唤让结弦回过神来,他看向医生:“抱歉,我走神了。”

“没事,”他的主治医师青木的表情仍然严肃,“结弦……关于你的身体状况……”

“有什么您直说。”结弦轻轻笑了笑,他早该习惯这一切了。

“最近除了胸痛以外,有没有出现恶心呕吐的症状?”
“我今天早上吐完来得医院,另外我的腿也肿得很厉害。”结弦笑得很虚弱。

“你妈妈呢?”

“她今天有事,来不了。”结弦的笑容暗了下来,“有什么事,您直接和我说吧。没关系的。”

“你现在右心室衰竭已经到了终末期了。随时都有可能……”青木医生叹了口气,“我建议你住院观察。”

“青木医生。我应该很早就说过我不会住院的。”结弦直视着医生,“您可以直接告诉我,我还有多少时间。”

“尽我全部的努力,至多还有三个月。”青木说得很直接,他有些后悔,原本他也想尽量说得委婉一些。

他看到结弦的目光黯淡了,默默点了点头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站了起来,鞠了一躬,“谢谢。我去拿药。”

他没有哭。这些年来,他已经学会了如何面对这一个又一个噩耗。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羽生,他刚刚赢下了第二个全日冠军,三个月后,就是他征战世锦赛的日子了。这次世锦赛关系到他从小梦想的奥运会的名额。作为全日冠军的他有着沉重的压力去争夺这些名额,自己绝对不能在这个三个月里掉链子。

他的手机在这时震了震,结弦拿出来查看了一下,是羽生的短信。

“今晚出来玩吗?我今天休息~”

“好啊。去哪里呢?”结弦很快回了短信。

“那今晚七点我们冰场门口见吧~去哪里,我也没想好……再说吧~”

结弦看着回信,无奈地笑了笑。对于羽生,他总是尽力的去满足。毕竟,他明白在人前精神随时紧绷的他,能获得这样一点放松,有多不容易。

结弦吃过晚饭便出了门,他尽量将自己的病情往轻里描述给母亲,虽然这很快就会露馅。但是他不想被母亲拦着出不了门。

他和羽生见面的次数已经极其有限,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与羽生在一起,所以他想珍惜每一次机会。
他远远地便已经看见冰场门口羽生的身影,羽生也看见了他,冲着他招了招手,便跑了过来。

“你好慢啊!”羽生嘟囔着。

“我又没有迟到。”结弦斜了他一眼,“再说,你忘了,我又不能跑。”

“好好。来了就好。”羽生笑得很开心,“我好饿啊,我想吃明石烧……”

“明石烧?我们这里有吗……”结弦想了想,他印象里好像没有地方卖这种关西的食品。

“有啊有啊!走,我带你去~”

“所以,你所谓的明石烧店,就是便利店?”结弦无语得看着羽生一脸喜悦地看着店员将明石烧装进了盒子里,一共六个。他捧着两瓶热茶等着结账。

“你不要挑剔了,有已经很好了好嘛。”羽生接过了装着明石烧的盒子,转过头对着结弦说,“我还是第一次找到卖明石烧的便利店呢。”

结弦把茶结了账:“你准备去哪吃?”

“外面的长椅就不错,还能欣赏一下夜色。”

“外面现在很冷。”结弦提醒到,他明白羽生的哮喘受不得冷。

“哎呀,难得一次嘛。自然的夜色下,比较适合思考问题。”

“随你吧。”

很快,结弦就捧着热茶坐在了一边,看着羽生戳起一个明石烧,热气腾腾的。

“嗯好好吃!”羽生嘴里含着还没咽下去的食物,有些口齿不清地发出幸福的感叹。“你真得你来一个吗?”他转向结弦。

结弦看着他,无奈地笑着,摇了摇头:“不要了,我吃不了那么油的。”

他轻轻呡了一口热茶,呼出了一口热气。

“羽生,我……”

“怎么了?”羽生看着结弦的侧脸,他低着头。

结弦也转过头,羽生的脸颊有些红,不知道是不是被冷风吹得。他微微笑着,眼中透着如水一般的温柔。他总是很温柔,结弦一直这么觉得,无论是对待那些照顾他的人们,还是那些对于他有着他想的人们,他总是尽力去温柔相待。

“到底怎么了,你干嘛这样盯着我看。”羽生终于不乐意了。

“没事。”结弦轻轻碰了碰羽生温暖的手,“你赶紧吃吧,要冷掉了。”他还是决定继续瞒下去。

羽生耸了耸肩,没有再问下去。

结弦也低下头,看着手中的热茶发起呆,一时间寂静无语。

“结弦。”羽生突然碰了碰他。

“嗯?”

“下雪了。”

结弦猛然抬起头,映入眼帘的是漫天飘散的雪白。

两人静静地看着这一片雪白,轻盈,美丽,却脆弱。落进尘土里的雪花,很快就消失不见了。

“结弦……”羽生握住了他有些冰凉的手,“我一定会拿到索契冬奥会的入场券,你到时候要来看。”

“嗯,我会的。”结弦点了点头。即使他明白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。

“冷吗?”羽生又靠近了一些,将结弦拥进了怀里,结弦没有拒绝,他贪恋着怀抱的温暖。

“真想永远都这样。”结弦声音很轻,他靠在羽生的怀里,看着越来越密的雪。

“我也是。”羽生轻轻抚着结弦的手。

“结弦。”他凑近了结弦的唇边。

“我喜欢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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羽生回加拿大的两个多月里,结弦的身体状况恶化的很快。咯血,胸痛,呼吸困难,一样样地折磨着他已经无力抵抗的身体。到三月中旬时,他已经基本无力行走,五分钟内不吸氧就会喘不过气。

他却一直很清醒地计算着距离世锦赛的时间越来越少。

羽生因为在日本有工作要处理,在距离世锦赛不到两周的时候,回了日本。

“我膝盖的伤好像越来越严重了。”结弦看着羽生发来的信息,只能尽力地去安慰情绪低落的他:“没事的,比赛之前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

“我想见你。”

“在我飞加拿大之前,你能来送机吗?”

结弦被母亲搀扶着走进了航站楼,他坚持不肯用轮椅,他不能让羽生看出自己的糟糕透顶的身体状况。

他的母亲本不同意他强行去机场,先不说结弦的身体已经恶化到了极致,万一让羽生看出来了对于他的比赛也是无益。

结弦却摘了氧气罩,不断地恳求着母亲,他的呼吸已经很困难,却一直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一句话:

“这可能会是我和羽生的最后一面了。”

他看见羽生独自一人坐在航站楼里的长椅上,低着头,似乎是在望着手机。

他轻轻地走了过去,坐在了羽生的身边。

羽生转过头来,看见了结弦,眼中的光亮了起来。

“膝盖,还是很疼吗?”结弦看着羽生略显苍白的脸。

“嗯。”羽生应着,他握着结弦的手,“我突然好害怕,我这样怎么能赢得奥运会的入场券。”

“别胡说。”结弦捂住他的嘴,“你一定可以做到的!那天晚上你说过,要我去看你索契的比赛。所以,千万不要放弃。”

羽生轻轻地笑了起来:“是啊,我还要把你份里的金牌一起赢回来呢。”

结弦一下子顿住了。他的眼睛微微红了。

羽生紧紧地抱住了他:“谢谢你能来送机,我现在心里安定多了。”

他松开了结弦,看见由美向他招了招手。

“那么我出发了。”他站了起来,拉过了行李箱,“一定会带着奥运会的入场券回来。”

“嗯,我相信你。”

他拉着行李箱走向了海关,结弦慢慢站了起来,看着羽生越来越模糊的背影。

羽生忽然转过头来,看着他笑。人群挤着他不断向前。
结弦也微笑着冲着羽生招了招手。

最后的最后,他想让羽生看见自己的笑颜。

“さよなら。”

他轻轻地开口。

羽生消失在了海关。

他近乎同时脱力地瘫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,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
他攀上焦急赶来的母亲的手臂,笑得凄凉。

“妈妈,我们回家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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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晚,结弦突发大咯血。

他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,精神已经有些模糊不清,但还是不断呢喃着:

“我还不能走,我答应了他……要去索契……”

强烈的求生欲依旧无法逃脱死亡的魔爪,在去医院的路上,他渐渐地失去了气息。

“如果可以……我真想陪着他啊……他那么孤独,那么脆弱……”

“我想把世间所有的温柔,都给他。”

 
“你说什么?结弦……去世了?”

“别开玩笑了!前几天我还在机场和他见了面!他还和我约定一定会去索契看我比赛。我,我还和他抱了抱……”他手中的维尼熊纸巾砸在了地上,眼泪止不住地留下。

“他,怎么可能会离开我……”

当天举行的sp,羽生选手发挥失常,得分仅为75.94,短节目排名第九。

自由滑当日,羽生选手与短节目时判若两人,自由滑得分169.05,拼命追回到了总分第四,为日本保住了三个名额。

“结弦?”

“是的,我在。”

“别放弃。”

“我会陪着你,直到最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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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会告诉你们这章我从十月一号开始写……写到今天_(:з」∠)_さよなら日语里有永别的意思。
光速逃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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